开山致富
红砂乡大大小小有几十座山,大都裸露着红砂岩,只有小部分土地上长着些在山风中瑟瑟抖动的荆丛荒草,更显得山林萧疏贫瘠。在红砂乡的北边有一座独山,却有着另一番神奇的景象:满山参天大树,隐约传出各种野物的叫声。更让人称奇的是,独山四周都是悬崖幽谷,流着湍急的溪水,它似乎已同外界隔绝,成为名副其实的独山。
这一年,从外地打工回村的朱晓山,看到红砂乡仍是十分贫困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可是,当他来到村后的独山,兜了几个圈子,发现独山同其他荒山相比,满目葱茏,充满生气,景色这边独好,他不觉收回感慨:“这不是守着金山饿死人吗?”
他思考了一个晚上,决定不再外出打工。也正在这时,他逢上村长换届选举。在竞选时,他向村民郑重承诺:三年内,他让山村家家都盖上新房子,王老五骗子娶上新媳妇,孩子能进新学校。至于他有什么治村的法宝,先暂时保密,到时候只要听他的指挥,天堂般的好日子一定会实现。因此,选举那日,穷急了的山民一致在他的身后扔山豆子,使他全票当选为了新的村长。
朱晓山上任后,马上去县城,找到一家房产公司里姓闫的大老板,对他说:“闫老板,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。”闫老板新鲜地问这个陌生后生:“去什么地方?”
“去让你发财的地方。”朱晓山神秘地回答。
闫老板听到“发财”两字,眼睛发亮了,半信半疑地让朱晓山坐上了他的车。
车开进了红砂乡,他们一路来到独山前。闫老板跳下车,抬头一看,只见独山被清清的溪水围住,满山长着葱茏树木,鸟儿在如洗的天空飞来飞去,同刚才一路上的荒山秃岭相比,眼前的这座独山尤如沙漠中的一块绿洲,简直如明珠般熠熠生辉。
朱晓山得意地问:“闫老板,看了有何念头?”
闫老板连喊:“好地方,好地方!”
朱晓山通知他:“若上了独山,还能看到在红砂乡消逝了的许多珍贵林木、政府保护的珍稀植物,它是我们村的一座宝山呀!”
接着,朱晓山把自己的打算向闫老板全盘托出:他想在独山搞一个高档次的度假村。这里有珍贵的植物、顽皮的猴子、歌声婉转的鸟儿,另有新鲜的空气和世间少有的宁静……现在的城里人已经厌倦了喧闹与污染的生活,让他们来独山休闲,不就犹如置身于世外桃源吗?
这次请来闫老板,朱晓山就是想和他商量相助开发的事。闫老板深知,在这里搞度假村,生意绝对不会错。两人一拍即合:村里出山,闫老板出钱,利润平分。
这时,闫老板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发现对面的独山上出现了个怪人,披着白头发,飘着白胡子,用树皮树叶遮身,肩背一支擦得铮亮的猎枪,领着一群猴子,正小心地谛视着这边的状况。
闫老板大喊:“他……他是谁?”
朱晓山吃了一惊,想了想说:“野人,看山的野人,独山上的王。要是没有他,这独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闫老板“哦”了一声。朱晓山对闫老板说:“你先回县城等着,让我把野人劝下山,占山为王
朱晓山很早以前就听村里的老人讲过野人的事。
这个野人谁也说不清姓啥叫啥,来历也十分新鲜。四十年前,那时候这里还被称作“公社大队”,队里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来了个20来岁的后生,他是从外地逃荒来的,饿得昏倒在山路上。大队长朱春林从公社开会回村,绝不犹豫地把他背回家,叫婆娘烧了一小锅小米红豆粥,一口口把他喂醒。
朱春林问他叫什么,哪里人。他只会用手比划,原来是个哑巴。朱春林把哑巴留下住了十来个日子,对他细心照料,把他从阎王手里拉了返来。
那天,朱春林叫婆娘替哑巴烙了一袋子杂粮煎饼,叹口气对他说:“小兄弟,山里穷,除了石头、红砂,什么都没有了,你依然去有吃的地方寻条生路吧!”
野人传奇
哑巴朝朱春林跪下,泪水直淌,不肯起来。
朱春林知道哑巴不想离开这个地方,可是,留下他干什么呢,想了想,脑际一亮,说:“小兄弟,既然你不想离开,就留下吧!不过我得问你,留下肯不肯吃苦?”
哑巴点摇头。
朱春林又说:“到了那里,你得一个人过日子,苦哇,一年四季,风霜雨雪,没有一口热饭吃,没有一口热汤喝,没有婆娘替你焐腿,头痛脑热的没有人照料,要呆一辈子呀,你怨不怨啊?”
哑巴一擦眼睛,指指心窝,指指天,意思是一切服从救命仇人的吩咐。
当天,朱春林又叫婆娘把一床被褥打成包,塞进几件替易服裳,带一口袋干粮,然后他背上一支擦得乌亮的铁铳,把哑巴送到村后的一座山,也就是独山。
那时的独山,大半树木被砍伐,露出一截截触目惊心的树桩,情况十分苍凉。以前大队派去看山的,奈不住寥寂吃不了苦,走马灯似的下山了。也有心术不正的,趁看山的机会,偷偷砍树,让朱春林着实不放心。他把哑巴安顿在看山的一座草棚子后,又郑重交代他:“独山交给你了,以后不许丢失一根草、一棵树,先人不会忘记你的功德的!”
哑巴的命是大队长捡到的,在山上有吃有住,他就满足了。此刻,他唯有拼命地摇头。
第二天,哑巴在山上发现二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猴子,它们看见他啃着带上山的杂粮煎饼,就围住他哄抢,他赶都赶不走。猴子也是饿极了,瘦得皮包骨,因为山上长果子的树木已经被砍得差不多了。哑巴干脆把大队长每隔十天半月送来的煎饼,分给它们吃,自己则挖草根、剥树皮煮着充饥。他看到猴子很聪明,就对它们进行严酷练习,同他一路护山。从此,哪里有动静,就有小心的猴子出现,它们成为他护山的好帮手。
那时,胆子大的山民,依然会在晚上偷偷上山砍树,砍了树就从一座独木桥上扛出去。因为哑巴同猴子守护严密,这些偷树的人很少能得逞,只是这些人逃跑的时候,从独木桥上滚下去,摔得半死不活的,让哑巴看了难受。
哑巴考虑再三,便把独木桥上的三根木头掀下山沟,只留下两个高高的,隔着丈把宽的石礅,阻断了进山偷砍树木的一条通道。
那么,进山的路断了以后,大队长朱春林又怎样为哑巴送吃、送穿的呢?他只需朝独山打一个悠长的唿哨,守在那头的几只猴子便心领神会,纵身一跳,飞跃到第一个桥墩,落腿后又是一个飞跃,落在第二个桥墩,再一个飞跃,便跃到朱春林跟前。朱春林摸出几张煎饼,塞到它们嘴里,又拍拍它们毛茸苒的小脑袋,把吃的穿的套到它们脖子上,然后指指独山那边,它们“吱”的一声叫,嘴里衔着香喷喷的饼,往回三个漂亮的跳跃,便回到了独山,让哑巴接下了。就这样,在朱春林的接济下,哑巴少吃了许多苦头,安心护山。
可惜到了第三年春,大队长朱春林生了一场大病,不幸去世。因为哑巴对独山看护严密,山民们对他产生了诸多怨恨,谁也不愿意再替他送吃送穿的。于是,他只能同山上的猴子挖野菜、摘树上的野果子过日子。没穿的,他就用树皮树叶遮身子。他带着被他练习得十分精明的猴子,背着朱春林送给他的一支火铳,巡视着独山的角角落落。
四十年已往了,哑巴从没有下过独山,胡子和头发已经变白。他同人世隔离,占山为王,成为独山上的野人。
人猴大战
第二天,朱晓山兴致勃勃来到村后的独山,等野人出现后,他便把手掌卷成喇叭状,用真诚的口气,隔着两个石墩向野人喊话:“老人家,你听着,我叫朱晓山,是村里新当选的村长。您老人家在山上守护,一呆就是四十年,风霜雨雪,忍饥挨饿,无人照顾,吃尽了苦,我们感谢你,你是独山的功臣……”
朱晓山说到这里,发现野人像是在细细地听,连身后的一群猴子也蹲在石头上,支楞起了耳朵。他用更大的声音喊:“老人家,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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